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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4-06 15:36:05

文/周松一

  我对父亲的一个突出记忆,就是他一生爱种树。父亲是一位林业干部,种树就是他的本职工作。父亲特别喜欢在家中的园子里栽树,而且是什么树都种,特别是各种水果与桂花。父亲去世后,我们兄弟姐妹按照父亲的遗愿,将这些树移植。如今,每当花开果实的时候,我都会回老家闻一闻这花开的清香,陶醉一番,回味一下,温习一回父亲。因为,那是父亲留给这个世界也是留给我们的树,以及花的清香。

  我对父亲的一个突出的记忆,就是他一生爱种树。父亲是一位林业干部,种树就是他的本职工作。父亲特别喜欢在家中的园子里栽树,而且是什么树都种,特别是各种水果与桂花。

  老家就在乡下,房子在一个小山岗上,孤零零地立着,四周就是一片旷广的茶园。那时茶叶不好卖,父亲就找些小苗木像插花一样地种上。一年后,茶园里就会长出一些不同的新的叶子。

  修新房子的那几年我还很小,父亲种树时就帮不上忙了,但父亲还是每次种树就让我站在边上看。他说,林业干部的孩子就应该懂得这些。

  伴着小树的长大,我也逐渐帮上父亲的忙了。但每次种树时,他只是让我在边上帮着拿树苗,去提点水什么的,偶尔让我帮上一两手,就没有其他的了。

  每次栽树,父亲都自个挖好坑儿,之后坐在边上抽烟。他让我把树苗置入那些挖好的土坑里。等一支烟完了,就用锄头往坑里填土,再把虚土踩踏一遍,轻轻拔一下树,再填,再踩踏,他说这树就可以活了。高兴的时候,他就让我在土坑外沿围一圈高出地面的土梁,再倒进水去。我遵嘱一一做好,看水慢慢地隐去,留下一层淡黄的水垢,成活肯定是毫无疑义的。树栽下后,父亲又会去边上砍些杉树刺,顺着那个小坑围成一圈,恰如篱笆,以保护小树,以防猪拱牛羊啃娃娃掐折。完了之后,父亲再坐在边上抽着烟,看着小树苗,像是在想着什么。

  就这样,父亲在房子周围栽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各种树苗,有桔树、梨树、柿树,枣树、板栗、柚子,还有桂花、玉兰、腊梅、山茶花、杜鹃等等,每到春华秋实之际,父亲和母亲总是笑着看着我们在其间穿梭嘻闹,我想这也是他当初栽树原因之一吧。

  到九十年代,家里的生活已发生巨大转机,父亲的几个孩子都找到了工作,吃饱穿暖已不再成为一个问题。世纪末的那年春节,我一班兄弟姐妹都带着家小回家过年,老房子一下子就显得有点拥挤不堪。吃过年夜饭,父亲召集我们商量拆掉老朽不堪的旧房换修新房,还落实让我找设计师设计房子。

  过了春节,我让设计师设计了一套带点中式风格的小别墅,父亲看了非常高兴,可设计师的一席话却最终让父亲放弃了修房的想法。原来是新房在设计上为了有利于建材的运输,以后的生活方便,必须在现有的基础上下挖2米,这样的话,父亲栽上的那些树就要遭受灭顶之灾,所以父亲最终选择了放弃。

  修房的事就这样耽搁了几年。2005年,父亲再次提起修房时,我都把这事忘了。等我重新把图纸找出,谈好施工队,等着父亲挑选黄道吉日时,不料他却在一次体检中查出得了胃癌。全家一下子陷入痛苦与绝望之中,再也没人起修房的念头。

  2007年春天,在野花怒放的那个凌晨,父亲在病魔的折磨中溘然离世,他走的那天,门口的那两株父亲亲手种下的白玉兰开得异常洁白,满树的清香伴着我们的泪水和悲痛在整个山村弥漫开来……

  处理好父亲的后事,从不多言的母亲把我们召在一起,把我原来设计的图纸拿出来说:“你父亲早想把这个房子翻修了,只是他想不出这门前的树怎么移植,他太爱这些树了,如果你们能把这些树安顿好,我就同意把这房子拆修,好了结你父亲的一个心愿……”

  为了还父亲的心愿,在园林所朋友的帮忙下,2008年清明前我终于把门前的树作了移植。拆房的那天,母亲没有来到老屋,我们一班兄弟姐妹冒着细细的春雨,无声地拆着老房的一砖一木,那种心情难以言状。

  2009年,在那个春天开始之际,我特地叫上几个园林所的朋友,也是在那个细雨飘零之日,把这些老树又移到了她原来的地方,追忆着父亲给她的生命。现在,每当花开果实的时候,我都会回老家闻一闻这花开的清香,陶醉一番,回味一下,温习一回父亲。因为,那是父亲留给这个世界也是留给我们的树,以及花的清香。(作者系浙江省侨联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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