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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的天空

2015-05-27 16:32:23

西班牙的天空

文/beer

  依然清晰记得踏上西班牙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落地马德里巴拉哈斯机场走出候机厅已是早上八点。马德里十二月的天比我十二个小时前还在祖国的怀抱里预估的稍微冷了些,赶紧立了立外套的领子,缩了缩脖子,大踏步地走出最后一道玻璃门,前往目的地巴布隆那市。没费什么劲就顺利找到了长途巴士站点,半小时后巴士启动,早已有心理准备的八小时里程配合着我的疲惫,相知相恋,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中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看看这个陌生的国度。座位上配备有音乐,我插上耳机,里面传来正是青葱岁月时就崇拜的情歌王子胡里奥的《鸽子》,接着是careless whisper,顿时好感由然而升。懒得睁开眼睛,于是就这样沉沉睡着并做了一个梦:梦中的自己坐的并不是巴士而是一列长长的火车,从北京的冬天里头呼啸,从不停靠,没有站台,就一直这么开下去,像是要开进西班牙北部某座城市的春天里。

  突然有人呼喊,人在旅途,惊觉灵敏,刹那惊醒,春天没到,里程过半,要换巴士。随着人流,流进另一辆巴士,准错不了。这时候我看了看邻座的女孩,学生模样,却是个美女。上半程带着墨镜拉上窗帘做梦确实不怎么礼貌,后半程我试图连比带划和她有一个互动,加上几句生硬的英语像钢珠一样不连贯地蹦出来。但事实上最大的交流就是两个人互相耸耸肩膀。

  巴士开出中转站继续北进。拉开窗帘,阳光照顾进来,女孩竖了竖大拇指。阳光从来就是西班牙人的最爱,车厢顿感温暖。巴士以八十迈的速度匀速前进。

  和美女几番沟通显得气氛有余但并不顺畅,于是转头望向窗外瞬间有种错位的感觉,不同于以往车窗外的任何一次繁华,因为空洞而又虚无,看不到任何景致,有既是无,无既是有。我摘下墨镜,连连惊叹。什么时候起我们已经被置身于穹顶之下一望无人的平原之中,缓速的前方大地上仅有的一条高速公路直通天际。天空像是云拼凑的海洋,四周的地平线忽高忽低,蜿蜒绵延。我用中文的方式西语的说法喊道:啊!蓝天,白云!邻座的美女惊了惊,随后又耸耸肩。车速明显加快仿佛已穿越时空的隧道,正好是下坡路,此时以巴士为参照物的话,车头前方,真的好近。浓厚的云层以排山倒海之势,以快播两倍的速度像是从地底下不断地滚滚翻涌而来,棉花糖一样地变幻着各种形状,迎面掠过头顶,像是伸手可触,唾手可得。而前方的地平线却在急速地下坠,如果可以比喻,就像是泰坦尼克号断裂的甲板最前端迅速地往海里下坠。我脑海里迅速地模拟着,谷歌maps是否能迅速的搜索到巴士的位置。巴士你再快一点就像是我们将要走到天的尽头,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天涯海角!

  不可思议,思绪万千。就在昨天,同样的24小时,同样的我,同样的天空,却是不一样的蓝天,白云。或是根本就没有蓝天,白云。

  如此想着,忽然一群大雁从头顶掠过,一只,两只,三只……它们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尾翼由于冷空气对冲而形成长长的白色飘带在云雾中随风飘荡,久久不散,让人充满无限的遐想和对生活美好的憧憬。

  看往巴士的另一侧窗外,隔离带的那边,有一村庄渐行渐远,村庄的背景是一抹抹蓝,蓝的是那么夺目,蓝的那么让人嫉妒。栅栏处,三两孩子奔跑追逐,让人不由自主想欢声歌唱。邻座的美女疑惑地看着我,再次对我耸耸肩膀哈哈大笑。我的脸发热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说着还是唱着,也许根本就是在读着。村庄渐渐模糊,那一抹蓝,如影随形。

  原本该是孩童欢乐的记忆,在西班牙的蓝天白云地平线上如星星之火再次点燃,犹如烟花般绚烂。我想告诉每一个人亲人那幸福的闪电,并给每一个童年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上海、北京,是你们走的太快,还是我们走的太慢?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在3D打造的城市里,计算着地平线与生活的差距。我很苗条,可是我不温柔。

  是不是因为我们每天在拥挤的地铁里,在前背贴后背的公交里,在尾气的追逐里,在轰猛猛的地钻声里,追赶生活的脚步从未止步,以至于忘记了抬头看一眼我们的天空。

  有一只大雁在天空中流浪,它是否会找到自己回归的故乡?(作者系西班牙华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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