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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欢的一枚印章

2009-03-03 12:33:52

我最喜欢的一枚印章

周添成

  我这一辈子有过很多枚印章,其中有一枚我最喜欢,珍藏至今。我喜爱它,不是因为它有什么“最”,比如最小还是最大,外观最美还是质地最佳,最知己的朋友所赠还是出自最著名的金石大家之手。它竟然是一枚很不起眼的普通印章,但它是我回国纪念物之一。

  上个世纪50年代初,东南亚华侨学生掀起回国热潮之际,我毅然决然走上了回国的征程。在回国的前一个月,即1952年8月13日,我在居住的马来西亚-槟城的一条当地华侨称之汕头街(是因为这条街最早居住者是汕头人,还是这里多数居住者是汕头人而得名,我没有考证过)刻了一枚印章。当时的华侨社会,与国内的情景大同小异,人际交往,以印章为凭信,比如文人泼墨挥毫,在落款处盖上作者的印章,方显其珍贵;读书人在自己的藏书里盖上读书章,既高雅又可防遗失;写信时,除了签上大名又加盖印章,说明写信人郑重其事,说话算话;商务往来,更是离不开印章。这一回要出远门,听说国内也是处处以印章为凭据,我得备一枚,兴许派上用场。于是我骑上自行车到汕头街。那里篆刻印章的摊子很多,一眼望去有七、八摊,分别排在街道两旁的门廊下,晴天晒不到太阳,雨天淋不到雨水。摊主多是慈祥和蔼的老者。在海外干这一手艺的多是老华侨。我在就近的一个摊子前停下车,请老师傅给我用制作麻将牌的材料刻一枚。这种材料刚流行不久,价格比木料的略贵些。我请师傅用棣书篆刻,第三天取货。三天以后,我去取印章时,老师傅一脸笑意,出示我一枚印章,这枚印章的一个侧面刻着三行字,右边是“一九五二”,左边是“八、十三”,中间是“生活就是斗争”。我接过印章,喜出望外,将印章放在手上把玩。此时,我不禁想起不久前我拿一本纪念册给我的亲戚又是学长的叶玉力先生题词,他对我即将回国毫不知情,竟题上:“乘长风破万里浪!”是啊,那时回国必须乘风破浪,走水路,别无他途。这位刻印章的老者与叶先生不谋而合,似乎在冥冥之中祝福我一帆风顺。旅途多风浪,他们鼓励我去面对生活,去斗争!

  生活就是斗争。这是人类生存发展的经验总结。回国至今,已过去57个年头。在这半个多世纪里,对我来说,并非一帆风顺,一路坦途,有过逆境也有过顺境。越是在逆境,对“生活就是斗争”这句话就体会得越深。在国内读书期间,因为海外无经济来源,靠助学金念完大学。助学金是人民的血汗钱,师生监督严格,我不敢随便挥霍,日子过得很艰苦。走上社会以后不久,又遇上三年困难时期,国内物资极端贫乏,粮食不足瓜菜代,经常肌肠轤轤。平日里,因为有“海外关系”,人们视我为另类,我必须夹着尾巴做人,老老实实,不敢越雷池半步。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前,以阶级斗争为纲,政治运动频繁,我都首当其冲,成为“运动员”,如在1957年整风反右中,受到口诛笔伐,被划为“中右”(右派边缘分子);在10年浩劫中,被揪上台批斗,关进“牛棚”,游街示众,甚至被毒打,受尽身心的折磨。这些年,我所面对的生活是严酷的,必须认真对待,必须严肃斗争。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我国实行改革开放,我才从真正意义上获得人格的解放。这一枚刻着“生活就是斗争”字样的印章见证了我走过的道路,它鼓励我去克服一个又一个困难,我当然珍惜它。我相信,它将继续给我力量,让我去战胜生理上与心理上出现的各种难题,健康幸福地度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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