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年说羊

羊年说羊

文/罗胜雄

　　马年驰骋而去，羊年踏蹄而来。《说文解字》里，“羊，祥也”。汉字里最好的几个字，诸如美、善、祥等，则都带羊字边。而在许多国家的民间故事、童话、寓言中，羊也多被视为真善美好精神的化身，吉祥如意的象征。在素有“骑在羊背上的国家”之称的澳大利亚，将每年8月14日定为“羊节”；我国的广州就别称羊城，又称“五羊城”，“五羊”雕塑是广州城市的文化标志，有着美好的民间传说故事。

　　羊伴随人类的时间之久远、与人关系之密切，值得为之讴歌、为之击掌点赞。羊因其形体适中，攻击力差，对人几乎无威胁，不似豺狼虎豹之凶猛令人毛骨悚然，于是便成为最理想的狩猎目标之一。又因其食之者草，产出者为奶、肉、毛、皮，加之其性格温顺，易于驯服，故而成为人类最早饲养的动物。古人以“马牛羊鸡犬豕”为六畜，羊“榜”上有名，且位居前列，足以说明其在古人心目中的重要位置。

　　羊可承载艺术。由于其很早便走入人类视野，因而在早期原始文化遗存中活灵活现，荦荦大端。斑驳的岩画中，有它们壮硕的身影；陶器的图案里，有它们美丽的面容。从商代的“四羊方樽”、“三羊铜罍”，到汉代的“羊型铜灯”、唐代的“三彩陶羊”，直至当今的年画、剪纸等各种民间工艺品，羊的各种形象随处可见，为世世代代带来了莫大的审美享受，成为人们生活内容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

　　羊可代表美丽。汉字中的“美”字，即由“羊”和“大”两字组合而成。羊大为美，乃古人实用主义审美倾向的生动体现。

　　羊可充作美食。羊肉串、羊肉泡馍、烤全羊，舌尖上的美食文化非羊莫属。“鱼”和“羊”结合便成“鲜”字，折射出古人口福不浅，不禁让人垂涎欲滴。

　　“羊”字孕育文化。古人以象形之法造出“羊”字，又因之大展其用。《汉字大字典》中以“羊”为部首的汉字竟多达204个，充分说明其对先民生活影响力的巨大。不知不觉中，羊的影响已渗透到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使人目不暇接。

　　羊曾陪伴英雄。据《汉书•苏武传》载，汉中郎将苏武奉武帝之命出使匈奴。匈奴单于背汉妄为，扣留苏武并遣其牧羝羊（公羊）于北海之滨，并扬言“羝乳乃得归”。苏武与羊群为伴，手执汉节，饿吞草籽，渴饮雪水，不辱使命。直至19年后单于回心转意，苏武才得返长安，受封典属国，留下千古佳话。

　　羊可启发智慧。据《战国策•楚策四》载，楚怀王听信张仪花言巧语，入秦而被囚禁。襄王即位，不思进取。良臣庄辛进言而不纳，便避走于赵。不久，郢都被秦所据。襄王悔，寻见庄辛。庄辛用“亡羊补牢，未为迟也”来鼓励襄王应重整旗鼓，卷土重来。用于此处，既通俗易懂，又言简意赅。

　　羊的性格有时也是“蛮拼”的。因羊在古人心目中拥有正直、美好之形象，久之便将其神话为正义的象征。据王充《论衡•是应》载，唐尧之臣皋陶治狱，辅以独角之羊。此羊对嫌犯“有罪则触，无罪则不触”，极为灵验。至战国时，秦楚等国御史、狱吏等执法者皆着带有独角神羊图案之冠服，以示庄严神圣。此独角羊名“獬豸（xiè zhi）”，作为秉公执法的象征，其形象一直用作历代执法者官服图案，直至清末。

　　羊性素喜清洁。羊愿居于干燥整洁之处，饥餐青草，渴饮清泉，洁身自好，远离污秽。羊虽娴静优雅，人见人爱，却亦小有缺憾，即反抗性差，斗争精神欠缺。即使是被宰杀，亦只低吟一声，便引颈就戮，颇不似猪，虽不能逃命，却愿引吭高“歌”，尽其所能，声嘶力竭，气冲霄汉。猪羊相异至此，其中必有缘由。据民间传说，猪、羊皆因被人宰杀而心中不平，且萌生与玉帝讨还公道之念。羊动作轻盈，脚下生风，先得接见。玉帝听罢莞尔笑曰：“猪羊猪羊你莫怪，你是人间一道菜。尔等终日无所事事，专靠人类饲养，却不许人类食尔等之肉，则要尔等何用？尔等应予理解。回去转告胖猪先生，其应泰然处之，不必再劳前来。”羊闻此言，虽仍感悲哀，但思来想去，却觉合乎情理。无可奈何之余，只得打道回府。遇胖猪于途中，只见其气喘吁吁，步履维艰。羊将玉帝之言转达。猪心中忿忿，仍觉不公。羊将其强拉硬拽，拖回居所。此后，羊面对屠刀只有叹息；而猪因百思不通，便哀嚎不已，直至气绝。

　　旧社会有“属羊不吉利、属羊的人命苦、十羊九不全”等说法，这其实都是人们生活里的表层认识，认为羊是任人宰割的动物，逢年过节就杀猪宰羊，后来长期的延续形成民俗，民俗习惯产生于民俗心理，但其实这根本没有科学依据。

　　古语有“三羊开泰”之说。三羊开泰，原本应写作“三阳开泰”，本意是指从冬至开始，经过三九寒冬（古时将双日子称为阴，单日子称为阳），即经过三个九的阳日，冬至一阳生，十二月二阳生，正月三阳开泰。天气渐暖，阴气下降，阳气上升，否极泰来。因此，旧时常用作新年起始的祝愿之辞。而“羊”与“阳”同音，久之便讹为“三羊开泰”。后人附会出“三只大角羊聚立于一处”之特定造型，成为妇孺皆知的吉亨之象。至于说属羊的命苦、属羊的人本命年里要向周围的人要多少个一角钱买苹果吃等说法，都没有根据，无需听打卦算命者的胡诌。

　　金羊开蹄，三羊开泰。我们似应念马之崇德，扬羊之至善，厚德载物，自强不息，为追求美好梦想而戮力同心，诚信务实，担当有为。（宁波江北区侨联供稿）